那个高考用脚答题的女孩说 “折翼”又如何 “新生”才值得
海报新闻首席记者李子骄记者李硕琳报道
(资料图片)
2023年,是廖玉婷失去双手的第十年。
十年来,她曾因为命运无常而伤感,也曾因为身体残缺而自卑,但家人的陪伴和奇妙的际遇给了她获得新生的勇气和动力。
一颗,两颗,三颗;A,B,C;你,我,他……从练习用脚夹黄豆开始,再到用笔书写,廖玉婷渐渐实现了生活自理,顺利完成了高中之前的学业,也不断地挑战着新的目标。
用双脚写出的高考答卷
“结果出来了,我被海南工商职业学院电子商务专业正式录取了!”廖玉婷参加了今年的高考,海报新闻记者进行采访时,她已经准备好迈入人生的新阶段。“进入大学校园之后,我想参加学校的各种社团活动,之前还加了学校的新生群,我有点不太好意思在里面说话。”
廖玉婷说,其实自己最想学的专业是心理学,“通过科学的方式帮助更多跟我一样的人走出内心的困境,但是有些遗憾,没有达到预期的分数。”高考当天,廖玉婷有些紧张,她第一次一个人坐在备用考场。“因为平常都是跟大家一起,这次监考老师帮忙把笔摆到地上,并告诉我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跟他们说。”
语文作文是廖玉婷的“硬伤”,不少于800字的标准,意味着她要持续写上1个小时。“用脚写字的时候,脚腕是一直扭着的,时间一长就又酸又痛。再加上前面花费的时间有点长,导致作文后半部分后面的字非常潦草。”
“没关系,以后手还会长出来的”
尽管高考分数没有达到廖玉婷最初的预期,但一家人还是为她感到骄傲和自豪。“他们说我只要努力了就行,都很高兴,也放了心。”
廖玉婷一家生活在海口市云龙镇,母亲林岸是云龙镇附近一家企业的保洁员,父亲廖至成是一名保安,日子虽算不上富裕,但却温馨幸福,直到一场意外,打破了他们原本安宁的日子。
2012年12月的一天,年仅8岁的廖玉婷在离家不过百米的位置准备过马路。此时,一辆大货车呼啸而来,廖玉婷被卷入车底。“睁开眼的时候,我已经躺在重症病房了,面对着白花花的天花板。那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直到转入普通病房之后,才听爸爸妈妈讲我发生车祸,失去了双手。”
廖玉婷永远地失去了右臂,左臂也仅剩肘关节以上部分,换药的时候总是痛得大哭,她的妈妈也跟着一起流眼泪。此时,一向单纯乐观的她还在期待,“没关系,以后手还会长出来的。”
“这么大的孩子怎么还要妈妈喂饭”
时间悄悄溜走,在家里休养了半年多,重返校园之后,廖玉婷才意识到,自己的双手永远不会重新长出来了,她开始变得自卑,敏感。“同学们都能用双手干很多事情,自己却处处需要别人照顾,对比之后,身体上的缺陷好像格外明显。”
廖玉婷清楚地记得,当时奶奶每天都会接送自己上学、放学,学生们在教室上课时,奶奶就会坐在教职工宿舍等着。“妈妈也很担心我,怕我自己待着会越来越封闭,所以她总带我到外面逛逛,多接触一些人。”
10岁那年,成为廖玉婷“启蒙老师”的那个人出现了。“一次偶然的机会,我遇到了来自兰州的赵玉稳阿姨。刚开始她还很疑惑,怎么这个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要妈妈喂饭,接触后才发现怎么回事。”
赵玉稳跟廖玉婷一样没有双手,但却能熟练地用脚做很多事情,她把自己多年来的经验一一传授给了这个小女孩。
“办法总比困难多”
用脚趾夹黄豆,是廖玉婷需要做的第一项练习。“阿姨说,这是为了增强脚的灵敏度,可以让脚变得更柔软,对以后夹笔呀、夹筷子呀等等技能都有帮助。”廖玉婷给自己定了目标,往后每一天夹起的黄豆都要比前一天多。“刚开始夹一颗两颗就很开心了,慢慢的可以夹满一碗。”
黄豆夹得越来越熟练,廖玉婷又开始练习用脚写字。“用笔的话找不到直立点,就会滑来滑去,字也歪歪扭扭的。”脚常常抽筋,脚趾也摸出茧子,可她不想放弃。到了六年级,廖玉婷开始用脚练习书法。每周练习两小时,六年未曾间断。“一直在练,因为我害怕不写的话会生疏,再写就找不到那种感觉了。”
“办法总比困难多。”这是廖玉婷挂在嘴边的话,不仅仅要用脚写字,她还学会将护腕带套在左臂肘关节处,用护腕带夹着调羹吃饭。洗脸、穿衣、骑自行车……如今的她已经重新掌握多项技能,再也不需要依赖别人生活。
苦难过后,同样可以灿烂辉煌
用脚趾抓住防晒霜,挤出膏体,再用上肢涂抹均匀,接下来,再去抓粉扑。最近,这个十八岁的爱美女孩剪了短发,还对化妆产生了浓厚兴趣。“粉扑不是很容易抓,眼线也还需要练习才行。”她笑着说,自己很喜欢拍照和旅行,并且希望有机会学习剪辑视频。
“虽然有过低谷,但性格上,我还是一个蛮开朗的人,这得感谢我的父母。”懂事的廖玉婷知道,自己受伤之后,家人总会背着自己偷偷抹眼泪。顾及到家人的情绪,她必须要乐观地向前看。“要比家人更坚强一点,不然他们肯定更难过,更有负担。”
“我们不必一直纠结于当下,经历的苦难让我们第二次重生,所以要以一种崭新的状态活得灿烂辉煌。”采访结束时,廖玉婷把这些话讲给自己听,也鼓舞着更多如她一样的“折翼”伙伴。
(文章来源:海报新闻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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